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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点绛唇·其三

    现下他既已成了云奏,断然不能再吃人,亦不能再将叶长遥视作恢复道行的工具。

    只消善待叶长遥,他便可以人身度过此生,而非一绿孔雀。

    原身赠予叶长遥孔雀肉的条件有二:其一,成亲;其二,由叶长遥将原身护送至观翠山。

    观翠山乃是原身的出生之地,又有其生母凤凰留下的一片凤凰羽。

    那凤凰羽神力无穷,但因原身过于虚弱无力使用,须以叶长遥的心头血做引子,且这心头血必须由叶长遥亲手取出。

    这便是原身引诱叶长遥的缘由,原身容貌不俗,本以为如叶长遥这般不曾开过荤的童子,必定手到擒来,奈何叶长遥甚是不解风情,原身才不得已提出第一个条件,以便徐徐图之。

    而今,他该如何做才好?

    不若明日便割一块孔雀肉下来,并与叶长遥和离罢?

    但眼下他的道行去了三成有余,身上的肉不知能否保叶长遥渡劫成功?

    他这副肉身若无凤凰羽庇佑,十之八九会日渐衰弱,必然时日无多。

    为活命,他必须往观翠山去,然而,他若孤身前行,恐怕难以抵达观翠山。

    如此想来,他不得不同叶长遥走一遭观翠山了。

    待到了观翠山,他便将孔雀肉割下赠予叶长遥,让叶长遥离去,再做打算罢。

    思及此,他瞧了眼叶长遥,便躺下了身来。

    他堪堪躺下,却闻得叶长遥道:“可要我将那红烛灭了?你若是怕黑,亦可将红烛留着。”

    “灭了罢,劳烦你了。”他的话音尚未落地,红烛已然熄灭了,但他的双眼却仍旧能瞧清漫天漫地的大红。

    他将来倘若能觅得合意的男子,便会在这样漫天漫地的大红中,同对方饮合卺酒,行云雨之事罢?

    他登时面红耳赤,却又陡然想起了方才同叶长遥饮过的那一瓢合卺酒。

    下一瞬,外祖母的音容笑貌突地浮现在眼前,外祖母尸骨未寒,他竟是想着与男子成亲、云雨了,当真是不孝。

    外祖母……

    他在床榻上辗转反侧,想到伤心处,倏然落下了泪来。

    他方要抬指擦拭,却听得那叶长遥道:“你且好生歇息,我定不会动你一根指头。”

    叶长遥以为自己是生怕被其侵犯,才会久不成眠的么?

    他坐起身来,朝叶长遥道:“我只是想起伤心往事,并非防备于你。”

    叶长遥依然是一副冷血模样,却是关切道:“既是往事,便已过去了,你何必自困于其中?”

    他虽是洒脱之人,但外祖母因他而死的自责与伤心并不是这般容易便能过去的。

    “你说得不错,多谢你安慰于我。”他并未打算对叶长遥吐露心声,敷衍了一句,复又躺下了身去,将大红鸳鸯被盖在了面上。

    但过了半个多时辰,他仍是难以成眠。

    新房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,紧接着,房门被阖上了。

    那叶长遥隔着房门道:“我今夜不回房了,你且好生歇息罢。”

    叶长遥此举是为了让他安心罢?明明原身曾不要脸面地勾引过叶长遥,叶长遥当真是个体贴之人。

    他忍不住向着房门望了一眼,又在心底道:望有女子能慧眼识珠,不被表象所惑,成为叶长遥的良配罢。

    如此想着,他将眼尾的泪水抹了干净,才对自己道:睡罢,三郎,不对,我已是云奏了。睡罢,云奏。

    一觉睡醒,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漫天漫地的大红。

    他从床榻上下来,将自己身上的喜服换下,方才出了门去。

    此地乃是叶长遥的居所,不大却整洁。

    再往外头走一些,便是庭院,庭院中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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