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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粒药(同类)

底的豆浆。

    发泄似的呲响令陈是拧眉。

    他搁下筷子,不再用餐,也没有表情。

    陈是这个人,笑起来似破云,很是亮眼,有张扬少年气,亦不掩蔫坏劲,可一旦不露声色,就如同冰川逼于前。

    归庭月有所留意,心底愈发慌乱。

    她立刻放下清空的塑料杯,起身收拾好自己的那一部分早点厨余:“我先走了,你吃得开心,再见。”

    说完就离坐换鞋。

    目及自己形态崎岖的脚趾时,归庭月一怔,忙将它们藏进鞋子,逃似的出了门。

    陈是没有与她道别。他一个字都没讲。

    回到家,归庭月再度将自己砸回床上。

    她平躺着,心跳得又快又乱,察觉到冰凉的湿意时,她才发现泪水已不知不觉在耳朵里聚出小片池塘。

    她用手揉掉,毫不费力地并足,将腿呈九十度抬高,怔怔盯着。

    弓起脚背的一瞬,她再度泪如泉涌。

    将恐惧与伤痛都哭出,归庭月平静了些,下床,从衣橱抽屉里取出一双厚实的白色棉袜,穿好。

    她这时才得空取出手机看眼微信。

    置顶里并无消息。

    归庭月紧张地曲了曲手指,点开陈是朋友圈。

    三天可见还在,她吁了口气,切回去给他发消息: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明早还会去的,我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,你不要换密码锁好吗,再给我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陈是没有回复。

    归庭月轻抽一下鼻子:在吗?

    下一秒,陈是直接给她弹来视频邀请。

    归庭月愣住,脑袋微微升温,按下接通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画面里并非陈是本人,而是超市的货架,拖鞋的区域,男人的低音听起来耐心严重不足,但镜头扫过的动作却是缓慢的,似乎为了让她看清每一双包头拖鞋的款式:“自己选。”

    归庭月想哭又想笑,眼眶发胀:“不用再买了,我明天自己穿袜子过去。”

    陈是断开视频。

    归庭月坐了会,双手捧高手机,痛苦地袒白:我七岁就开始学芭蕾了,在舞团待过,但去年出了车祸,我没办法再跳了,就很凄惨。

    她故意轻描淡写地叙述,实际喉咙堵在那里,有一颗无形的、硕大的苦果,咯不出,也咽不下。

    近乎窒亡。

    少晌,陈是回:我只好奇一件事。

    又说:你不需要直接回答,只是想跟你对个暗号,因为我也有。

    归庭月问:什么?

    陈是说:舍曲林。

    原来她与他,他们是同类。归庭月瘪紧了嘴,心头涨潮:你看出来了啊。

    陈是:早看出来了。

    归庭月抬手掖了下泪,抱歉:对不起,我这段时间可能把你当救命稻草了,寄希望于靠你结束这种状态,很让你受不了吧。

    陈是:嗯。

    陈是:所以别来送早餐了。

    归庭月使劲吞咽着泣意,下巴微颤,下一刻,她目光骤顿。

    陈是:明天开始。

    陈是:跟我一起出去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