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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粒药(吃饭)

    归庭月视线锁着陈是,一声未吭。

    她的颏肌像小核桃那样紧了几秒,而后舒展开来:“好啊,我们回头。”

    反正已经这样,他不介意自毁形象,那她破釜沉舟又何妨。

    归根究底是无法相信。

    相由心生,声如其人,真正吊儿郎当的人,不可能敲出那样鼓舞人心、意气风发的声音。

    心绪触底反弹,归庭月决定做最后的试探和挣扎。

    陈是以为她会羞愤离去,不想女生的目光竟在短暂颠动后归于平静。

    好似袒腹遭创后迅速更改战略,她套起坚实的盔甲,重新应敌。

    勇气可嘉。

    陈是微偏了偏头,刚要启唇再说两句混账话,归庭月快他一步出声:“要不来我家吧?”

    陈是怔了怔:“你家没别人吗?”

    归庭月说:“还有个阿姨。”

    陈是露出冰冷而荒谬地笑:“那我过去干什么?”

    归庭月目不转睛:“吃饭。她做饭挺好吃。”

    陈是眉心起皱,不跟她卖关子:“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?”

    归庭月抿平唇线,少晌才道:“以假乱真。”

    陈是被逗笑了。

    破功的一笑,很实在,很坦荡,因而看起来极少年,如春回,似雪霁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立刻回答。

    归庭月催问,字句夹枪带棒,约架一样:“怎么不说话,害怕了?”

    陈是敛容,过长的睫毛洒下两片薄薄剪影:“走啊。”

    —

    李婶婶瞠目结舌地迎接了归庭月以及——她领回来的一个陌生男人。

    她找出一双新拖鞋,好奇低声问这是哪位。

    归庭月言简意赅:“敲鼓那个。”

    李婶婶震撼到失语,这小姑娘平日里不动也不语,结果一出手效率惊人,这才多久就带人上门了。

    陈是眉微挑高,对这个敷衍的介绍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女生家里是典型的美式装潢,墙纸繁复,雕花木几,金属吊灯如高挂的暖色花骨朵。

    ——他最讨厌的风格。

    陈是不太舒适地皱了皱眉,跟着走进。

    李婶婶和蔼可亲:“小伙子怎么称呼?”

    归庭月侧头,借机:“问你呢,你叫什么。”

    李婶婶:“……”

    陈是说:“陈是。”

    归庭月一惊:“你还真叫陈是?”

    陈是:“不然?”

    见他们平白有杠上趋势,李婶婶忙将话茬引向别处:“陈是啊,晚饭吃过了吗?”

    归庭月回头:“他就是来蹭饭的。”

    陈是说:“不是你非得请我来么。”

    归庭月不否认:“哦,自便。”

    李婶婶默住,姑且看作是年轻小男女在打情骂俏吧。

    归庭月去盥洗室洁面卸妆;陈是没有到处乱看乱摸,只走去客厅窗边。

    这间屋子碎花当道,视效冗杂,但好歹风格统一,唯独不合理的存在就是客厅落地窗外密集的银灰围栏,似冷窖里的花园。

    一看就是后来装上的,家中也没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动小孩,那么只有一个理由。

    陈是心情复杂起来。

    此时归庭月已走回客厅,见陈是背身立在窗后,跟勘察犯罪现场似的,脸不自觉浮热,高声唤:“吃饭了——”

    陈是回头,一张难泯于众的脸次次看到都会有新惊艳。

    李婶婶揭盖,家常饭菜香顿时盈满屋子。

    她将两双筷子摆放齐整,同样招呼:“是啊,过来吃吧,不早了,肚子肯定饿坏了。”

    陈是入座,道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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