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置

关灯

第四粒药(神引)

但很快,自省变为自勉,自便,自圆其说。

    反正顺其自然,她这样安抚自己,并将双手微拢成拳,走出电梯,朝前往小区正门的必经之路进行。

    她心随意动的勾搭计划半途夭折。

    她跟丢了。

    更准确说的话,应该是从尾行那步起就宣告失败,下楼之后,她就没再见到他。

    还是行动慢了。归庭月落寞回到家里,连饭菜都尝不出香味。

    之后几天,归庭月想方设法地蹲守和窥探他行踪,伺机而动,但这人出门甚少,身长腿长,行走速度又很快,偶有机缘也休想跟上他步调。

    但也不是一无所获,归庭月借机弄清了他的外出频率。

    他很神秘,似独来独往的苦修术士,只在阴雨天或太阳落山后外出,目的大都是采购物品或收拿快递。

    此路不通,归庭月另辟蹊径,放弃居家干等,转为在他惯常出门的时间点下楼散心一两个钟头。

    活动区域基本以他的楼栋为圆心,再小范围发散,一圈又一圈地徘徊。

    这样持续了一周,归庭月仍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。

    日记里充斥着她每天出师不利的交友事迹。

    画上句点阖上纸页后,归庭月无奈扶额,说好的功夫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呢。

    临睡前,归庭月服下安眠药,从床头抽屉里取出当年巡演时收到的一枚许愿币,内心祈祷:明天请让我跟他说上话,正面是能看到,反面是见不到,拜托给我正面。

    随即将它挑高,飞旋至半空,又在下落时啪得盖回手背,打开。

    显示的是星月法阵那一面。

    为正。

    归庭月心一霎上提,也惊喜地抿高唇角。

    得到理想的结果,她安心许多,一夜无梦。

    翌日天气不佳,天空阴灰着张脸,昏沉沉地睨着人间,但归庭月心境因有期待而明朗。

    十点多时,在厨房腌渍鸡翅的李婶婶忽然叫她:“月月,你今天出去吗?”

    归庭月在沙发上侧目:“出去呢。”

    李婶婶手持酱油瓶走来她跟前:“家里生抽没了,我今早想买的,给忘了,你出门要方便的话能帮我带一瓶不?”

    归庭月点点头:“我这会就去买吧。”

    李婶婶说:“不着急,我看瓶底还有呢,中午够用了。”

    归庭月起身往玄关走:“反正我这会没事。”

    走出楼道,归庭月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慢跑。

    她特意穿了双轻便的运动鞋。

    拜近日暗搓搓的“追逐戏”所赐,归庭月感觉自己肢体轻盈了些,不再如沉痼或累赘。

    走进便利店,收银台后的售货员笑吟吟地望向她。

    归庭月问:“生抽在哪边?”

    售货员指了个位置。

    归庭月略一颔首,道了句谢,往她提示的货架走。

    她停在整齐排列的调味佐料区,回忆着李婶婶方才告知的生抽品牌,视线随即在诸多瓶身上扫描。

    归庭月迅速锁定,取下一瓶,想了想,她又拿了一瓶,一手握一个,往收银台走。

    刚要走出狭窄的过道,一个高瘦的男人自正前方路过,手拎购物篮,黑帽黑T,不徐不疾。

    从侧面看,他有着很少年感的单薄,但他步态随意,有股子千帆过境的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如无意按下休止符,归庭月定在原地。

    咚咚咚咚咚。

    万籁俱寂,唯有心脏被狂擂,思绪如滚水。

    遥望的人竟这样现身眼前,她猜,昨晚的许愿币也许真的是神引。